“安知只是遗憾?”赵信将军突然说道。
“你的意思是?”
赵信将军压低着声音说道:“父亲被冤枉而死,自己则被牵连来到前线,将近六年有家难回,几次经历生死危机,他的心中能如他表现得那般毫无怨言,甚至忠君爱国吗?他不怨君,不恨国,已是他大度,我不相信这是他的真心。”
皮山将军不愿意朝这方面想,只含糊道:“他是个好孩子。”
“谁不是呢,只是事情并不是由他定的。”
皮山将军道:“不说这些了,你不在北城督促防守,来我这里干什么?”
赵信将军道:“我来看看崇礼,他人呢!”
皮山将军冲着城楼下喊了一句:“崇礼!”
不过片刻,崇礼上了城楼,他身后跟着冯慕,两人皆是一脸疲惫,面有惓色,显然多日的战斗已让他们丧失了往日的神采。
赵信将军疼爱自己的外甥,见崇礼受了这么多的苦,心中有些心疼,但也知道这是他成长的必由之路,只有走过这一步,他才不是一个富贵人家出生的公子,而是一个顶天立地,无怨无悔的真汉子。
“你辛苦了。”
崇礼连忙说道:“不敢言辛苦。”
现在的崇礼除了脸上的困顿之外,还别有情绪,他的眉眼间似乎有些恐惧与吃惊,脸上肌肉颤,似乎陷入极大的挣扎之中,无法自拔。
赵信将军并没有发现崇礼的异常之处,他又看向崇礼身后的冯慕,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冯慕并不介意,还认真地行礼道:“见过将军!”
赵信将军知道冯慕一向别有智谋,此时不妨问问他。
“你说,我们能够守住吗?”
冯慕道:“能!”
“为什么这么肯定?”
“启禀将军,蛮族突然偷袭,必定酝酿长久,一朝发难,他们的人数不多,不过三万之数,带来的军械不多,粮草也不多,再有五日时间,他们粮草不济,自然退走。”
赵信将军笑着问道:“你就这么确信,我们能够坚持防守五天时间?”
冯慕肯定道:“属下确信!”
“凭什么?要知道北城外城已经丢了,我刚刚将最后一队预备队派了上去。”
“前线大营距离长风军堡不远,想来援兵很快就到。”
想起前线大营的人,赵信将军心头一紧,这一次蛮族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够屏蔽长风军堡信符的传递,在最初一段时间内,赵信将军收到了一封信符,又发出一封信符,自那时之后,他再也发不出信符,想来外面的信符也进不来。
贺彪来不来?什么时候来?带多少人来?那些四星武者能不能听他的话?他们来了有用没用?蛮族营寨会不会派兵袭扰他们?甚至趁他们不在攻击前线大营?
种种问题都困扰着赵信将军,让他不敢依靠这支没来的力量。
“你先不要想他们,架设没有这支力量,我们能不能胜利?”
冯慕还是很确信:“能!”
“凭什么?”
“明天就是冬至,守备将军驻临,他是七星武者,等闲蛮族挥手可灭。”
赵信将军又道:“你也假设他不在。”
冯慕心头百转千回,他是何种人?一句话便能分析出十句话的人,赵信将军几句话,他就得知:来自前线大营的援兵暂时不会到来,而且守备将军也暂时不会到来。
这种情况已是危急中的危急,可冯慕竟然还有信心,他说道:“属下有信心,此战我军必胜!”
“信心来自于何处?”
冯慕道:“前线大营不出人,贺彪也必定来!他即便不带一兵一卒,也会带着那个秦炎一同来!”
“为什么?”
冯慕向北一指:“他们的二弟与二哥王安卿就在城内。”
“若是他们不救呢?”
冯慕道:“他们必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