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璟毅在弟弟的婚礼结束后，顺便安排好了宁城的安防事务，便返回公馆。

暮色初临时分，他刚推门而入，还未坐定，就见副官从外面进来，躬身禀道：“少帅，佐藤公馆那边已按您吩咐部署妥当，这是绘制好的地图。”说着，便把手里的地图交给闫璟毅。

闫璟毅单手接过地图，另一只手利落地解开军装风纪扣，嗓音带着几分倦怠：“佐藤公馆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南城，想到已经许久未见的苏轻轻，心底泛起一丝牵挂。

副官微微躬身，神情谨慎地说道：“没有异常，苏小姐一切安好，只是这陆夫人…… 偶尔会找苏小姐撒撒气。”

“撒撒气？” 闫璟毅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向副官，“怎么回事？”

副官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听说苏小姐画了您的肖像画，不巧被陆夫人撞见，不仅画被撕了，还罚她一整天不许吃饭。”

闫璟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怎么也没想到，陆曼心竟然如此对待苏轻轻。在他心里，苏轻轻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宝贝，如今却在别人那里受委屈。虽然他知道苏轻轻性格坚韧，或许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但他心疼，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派人盯紧些。” 闫璟毅声音冰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那人想办法解决一下，不许让苏轻轻饿着。”

副官连忙点头：“少帅放心，那人定会暗中照应好苏小姐。”

而此时，被看管在房间里的苏轻轻，正倚在窗边翻看着书籍。虽然行动受限，但她并不觉得烦闷。想起上次被罚没饭吃，夜里却总能在床头发现不知谁悄悄放置的糕点，她便猜到定是闫璟毅派人暗中保护。想到这，她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满是安心与温暖。

过了几日，陆曼心让人从百货洋行搬来许多新款服饰，命苏轻轻试穿。她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还是乖巧的把衣服试了个遍。陆曼心抱臂斜倚在天鹅绒沙发上，指尖夹着鎏金烟嘴，目光如审视商品般挑剔扫过，然而这些衣裳仿佛专为她挑选，唯有入得了她眼的，才能留下，全然不顾苏轻轻疲惫低垂的眉眼。

苏轻轻默不作声，机械地抬手转了个圈，绸缎裙摆扫过波斯地毯。这份顺从反而点燃了陆曼心的无名火，她将烟蒂狠狠按灭在珐琅烟灰缸里：“过些日子，家里会举办一场宴会，你最好打起精神，别整日无精打采的。”

“知道了，陆夫人。” 苏轻轻垂眸轻笑，尾音故意拖得绵长，这是她第一次公然反抗。

听到 “陆夫人” 这个称呼，陆曼心觉得讽刺至极。她本就没指望苏轻轻叫自己一声母亲，却没想到对方竟敢公然挑衅，冷笑一声，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三日后，陆曼心在百货洋行调换礼服时，与徐三娘狭路相逢。趁随从去取新尺码的间隙，徐三娘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岚姐姐…… 我是小时候的阿月啊！”

熟悉的称呼让陆曼心瞳孔骤缩，她疑惑地打量着徐三娘，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而这岚姐姐的称呼也只有小时候阿月叫过自己，便问道：“阿月？你是女……” 她瞪大双眼，满脸惊讶的盯着她。

“岚姐姐，为了避嫌，我母亲从小就拿我当男孩子来养，所以外人并不知道我的真实性别。”徐三娘解释道。

陆曼心认出她是故人，又想起当年同在妓院的经历，见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在洋行的餐厅里找了个包间。

包间里檀香袅袅，陆曼心屏退随从，茶杯重重磕在檀木桌上：“阿月，当年妓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