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混入装卸工队伍,麻袋压弯的脊背恰好遮住侧脸。日军军医正用听诊器敲打粮袋,忽然揪住个瘸腿苦力:“你的黄疸症状怎么来的?”
苦力惊恐后退时,程墨的扁担“恰好”撞翻粮垛。扬起的粉尘被夜风卷向军医,那人突然抓挠脖颈倒地抽搐——感染症状在三十秒内爆发。
(危险预警:日军巡逻队枪栓声密集响起,货场铁门正在关闭。建议点燃棉纱制造混乱。)
他甩出火柴点燃篷布,火势顺着油渍窜上粮垛。在士兵救火的喧哗中,他撬开调度室后窗,无线电发报机的指示灯还在闪烁。撕下便签纸的瞬间,林婉清的枪口顶住后心:“程组长对日军的通讯密码也感兴趣?”
“不如你对青帮的账簿上心。”程墨突然旋身,将便签纸按在她锁骨处——那里新烙的樱花纹被碘酒擦得发红,“三天前毒蝎堂的货船在天津港沉没,船上二十箱金条却出现在藤原的保险柜——林少校搬运得辛苦。”
发报机突然自动打印电文,两人的对峙被哒哒声打断。程墨扯下电报纸,破译的密令让他瞳孔骤缩:
“樱花计划第三阶段启动,目标:潼关、郑州、洛阳”
窗外传来装甲车履带声,林婉清猛地推开他:“走!”
子弹击碎玻璃的刹那,程墨看见藤原的副官正在指挥士兵倾倒汽油——他们要焚毁整个货场灭迹。
**陇海线34号桥梁,03:33。
程墨伏在桥墩阴影中,怀表表盖反光映出疾驰的军列。林婉清攀在车厢连接处,钢丝绳在月光下如蛛丝闪烁。他甩出钩锁卡住车顶栏杆,逆风爬行的瞬间,桥下江面突然亮起探照灯——三艘日军炮艇正封锁河道。
(危险预警:桥梁铆钉焊接点有新补痕迹,承重结构遭人为破坏。建议在列车中部脱钩。)
他踹开通风口跃入车厢,成箱的防毒面具堆里混着教会医院的十字旗。撕开面具滤芯,活性炭夹层竟掺着霍乱菌干粉。林婉清从货箱夹层钻出,手中攥着半张烧焦的名单:“少帅卫队有十七人被替换,这是潜伏者的代号……”
爆炸从车头传来,车厢如巨蟒扭动。程墨撞进滤芯堆,玻璃碎片划破手套。菌粉沾血的瞬间,林婉清将他推下大桥:“不想全身溃烂就憋气!”
刺骨的江水吞没所有声响,程墨在浮沉间看见军列坠桥的火光。林婉清的白狐裘在浊流中绽开,她手中紧握的名单残页上,三个被烧穿的代号恰好组成一个坐标——西安新城大楼,正是杨虎城将军的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