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胎位怎么正了?”
听陈医生这么说,大伙都很惊奇,刚才李秀兰还痛的死去活来,差点就活不成了。
这会儿突然胎位正了,人也没事了。
“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肚子也不痛了。”
张菊英:“秀兰,是岁岁,她用她家祖传秘方救了你。”
“吱——”吉普刹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院外传来李参谋的大嗓门:“司首长的车!都让让!”
槐树枝叶剧烈晃动,月光里扬起的细灰落了满院。
苏岁岁抬头,看见司寒霆的剪影立在车门旁。
“咋是司首长?”
“他平素见着咱们连个招呼都不打……”
话没说完,司寒霆已大步跨进院门,解放鞋碾过槐花发出细碎的响:“担架呢?”
声音还是惯常的冷硬,却比在训练场少了三分棱角。
王彩荷忙不迭掀开厢房门:“在这儿!李参谋刚钉的木板,垫了三床棉絮……”
话到半截突然噤声——司寒霆正弯腰检查担架边缘。
指腹在毛糙的木板茬口上按了按,眉头微蹙:“找件旧军装裹上,别硌着人。”
陈医生抱着药箱站起来,镜片上蒙着层白雾:“司首长,产妇胎位刚转正,但宫口还没全开,得赶紧送……”
“知道。”
司寒霆打断她,转身时军大衣带起一阵风。
众人愣住了。
兵团的司首长,出了名的冷面阎王,此刻竟亲自抬担架,还这么细心。
张菊英最先反应过来,拽着李秀兰的胳膊往担架上挪。
王小飞突然从墙角冲出来,抱着司寒霆的军裤腿就哭:“叔叔,救救我妈!”
孩子脸上全是泪,鼻涕蹭在卡其布裤脚。
司寒霆身子僵了僵,低头看见孩子攥着自己的裤脚。
他突然蹲下身,帽檐几乎碰到王小飞的额头:“放心,你妈妈会没事的。”
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吉普引擎再次轰鸣时,司寒霆突然摇下车窗,冲站在槐树下的苏岁岁招了招手。
她凑近时,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从兜里摸出个铁皮盒,塞到她手里:“薄荷糖,给孩子压惊。”
王小飞蜷缩在墙角,膝盖紧紧抱住胸口,小褂子前襟全是泪渍。
苏岁岁轻轻拽开孩子攥紧的小拳头,把糖塞到他手上,指尖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小飞乖,妈妈不会有事,你是男子汉要坚强一些,对不对?”
“司叔叔的糖?”
王小飞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平时都不笑的……”
“那是因为司叔叔把笑脸都藏在糖盒里啦。”
苏岁岁剥开糖纸,把淡绿色的糖果塞进孩子嘴里,清凉的甜味在舌尖漫开。
“明天你就能见到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啦。”
王小飞抿着糖,眼里充满童真:“小弟弟会像我一样喜欢打弹珠吗?”
“说不定还会抢你的铁皮青蛙呢。”
王小飞捧着小脸:“嗯~如果是小妹妹也不错,我当大哥哥,照顾她。”
“不错,是男子汉了。”苏岁岁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夜色里,有个人躲在暗处偷偷观察,随后扭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