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灯转过山道弯角时,家属院铁门前的人群突然涌动起来。
二十几个军嫂攥着手电筒,光束在碎石路上划出凌乱的银线。
照见她们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和补丁摞补丁的袖口。
王彩荷踮着脚往车灯方向探身,手紧张的握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是岁岁!”
眼尖的李群芳率先喊出声。
大嗓门惊得槐树上的宿鸟扑棱棱飞起。
人群霎时往前涌了半步。
车灯光晕里,苏岁岁的身影单薄得像片纸,左小臂简单的缠着绷带,在夜色里白得刺眼。
“慢着点!”
王彩荷第一个冲过去。
在触到苏岁岁肩膀时猛地收力。
粗糙的手掌悬在半空打转。
“伤着哪儿了?让嫂子瞧瞧!”
她话音未落,张菊英已经蹲下身,借着手电筒光看见苏岁岁裤脚的裂口,膝盖处的纱布渗着血。
“天杀的歹徒!”
她声音发颤,从兜里掏出片磺胺粉,“先敷上,别让脏东西进了伤口。”
“傻丫头!”
王彩荷,从腰间扯下洗得发灰的手帕,就要往她手上缠,“命比啥都金贵,懂不懂?”
“嫂子们别慌。”
苏岁岁笑了笑。
“我真没事。”
她原地转了个圈。
其实如果没人来救。
真到必要的时刻,她会躲进空间去,不会有任何危险。
而这些军嫂们就不一样了。
如果有危险,多半凶多吉少。
所以苏岁岁才会在危险时刻先冲上去。
司寒霆扶着苏岁岁缓缓走进屋子,手掌始终虚虚护在她腰侧,生怕她因伤口疼痛而失衡。
“坐这儿。”
司寒霆轻轻将苏岁岁安置在床边,声音放得极柔。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抬起她受伤的腿。
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苏岁岁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心里暖意渐升,“我自己来就行,你忙了这么久,也累了。”
想起司寒霆每次出任务都出生入死,苏岁岁心里就心疼得紧。
军人保家卫国,其中的心酸和伟大用言语无法表达。
“别动。”
司寒霆头也不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他解开苏岁岁腿上已经有些松散的绷带,看到伤口有些红肿,眉头瞬间皱起,“疼不疼?”说着,伸手轻轻擦去苏岁岁额角因疼痛冒出的细汗。
苏岁岁摇摇头,却在酒精棉球碰到伤口时,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腿。
司寒霆立刻停住动作,心疼地看向她,而后将她的手轻轻握住。
“疼就掐我,别忍着。”
包扎完伤口,司寒霆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平安符,“一直收着。”
他将平安符轻轻放在苏岁岁手心。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苏岁岁看着平安符,眼眶微微泛红,“你带着吧,我...我希望你平安。”
司寒霆愣了愣,而后缓缓将苏岁岁拥入怀中。
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我们都会平安。”
彼此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