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幕布轰然坠落,扬起一阵灰尘。我定睛一看,那幕布竟然是用四十九张人皮缝合而成的。每张人皮的后背都刻着生死簿条款,那些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鲜血写成的。最靠近我的那张人皮,上面的字迹正在自动生成我的身份证信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刻刀,刻在我的心上。
无脸纸人们突然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集体向我扑来。它们的动作僵硬而又迅速,手中的傩面像吸盘般扣向我的面部。我能感觉到那傩面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别碰我的脸!”我声嘶力竭地喊道,慌乱中抄起旁边的烛台,狠狠地砸向最近的纸人。烛台上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幕布上的契约文,燃烧的文字在空中飞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些文字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重组,变成了三年前傩戏班灭门案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的林雪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相机,正对着傩面拍照。那些面具原本静止不动,突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镜头。镜头里的画面模糊不清,但那股诡异的氛围却扑面而来。
突然,戏台的地板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像是不堪重负。紧接着,地板塌陷了下去,我来不及反应,就坠入了一个满是普洱茶渣的暗室。暗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普洱茶香,但这香气却让人感到压抑和恐惧。
在暗室里,二十三具无头戏偶正在排练。它们的身体残缺不全,断颈处插着带警徽的脊椎骨。这些脊椎骨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悲惨遭遇。
当我摸到手机想报警时,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播放出阿城烧窑的画面。画面里火光熊熊,有一个穿戏服的身影,正把傩面往窑口里扔。每扔一个傩面,窑里就会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痛苦地挣扎。
“找到替身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一看,只见老生从梁上倒吊下来,他脸上的傩面突然融化,露出林雪被寄生时的半张老太婆脸。那张脸布满了皱纹,皮肤松弛,眼神空洞而又邪恶。
“当年戏班收了你家三斤普洱茶当订金,现在该还利息了......”老生的声音阴森森的,仿佛是在宣判我的死刑。
戏偶们突然停止了排练,将我抬上了戏台。武生的长枪挑来一张热气腾腾的人皮,这张人皮还带着一丝温度,表面的纹理清晰可见。当人皮覆上我右脸的瞬间,青铜傩面的绒毛钻入了我的鼻腔,那绒毛又细又软,但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我的颅骨内刻写下“自愿续命”的条款。我能感觉到那绒毛在我的脑袋里蠕动,一种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
我拼命挣扎着,双手在背包里摸索着。终于,我摸到了那块血瓷片。我毫不犹豫地狠狠扎向人皮契约,只听“砰”的一声,瓷片上的冰裂纹突然爆开,喷出的骨灰像烟雾一样弥漫开来,迷住了所有纸人的“眼睛”。
弹幕在这时突然恢复了正常,一条条弹幕在屏幕上快速滚动,仿佛在为我加油助威。我趁机扑向侧幕,侧幕的布料厚实而又粗糙,我用力一撞,撞破了窗纸。在撞破窗纸的刹那,我看见观众席上整整齐齐坐着四十九具尸体。这些尸体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手里都攥着带契约文的戏票。检票口站着正在扫码的秦朗,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