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法医发疯似的冲到一旁，拿起酒精瓶，对着右手用力冲洗。酒精洒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痛，但他顾不了那么多。然而，皮肤却开始片状脱落，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掌纹条文像活蛇般钻进血肉，每蠕动一寸，就有一块记忆被抽离。秦法医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脑袋。

当条文蔓延到手腕时，秦法医惊恐地发现，三天前的尸检记录正在脑中消失。那些记录原本清晰地存在于他的记忆中，此刻却像被橡皮擦去一样，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利息。”一个声音从通风管传来，那声音带着普洱茶渣的摩擦声，正是“虫师”的声音。话音刚落，整排冷柜突然弹开，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二十三具尸体从冷柜里爬了出来，他们的身体溃烂不堪，散发着腐臭的气味。那些尸体的掌心全攥着秦法医的警徽碎片，警徽碎片在幽光下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怨恨。

领头的那具尸体动作僵硬地走向解剖台，它伸出一只腐烂的手，撕开自己的腹腔。里面竟露出正在直播的网红小鹿，小鹿满脸惊恐，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手里举着的，分明是秦法医的替身纸人，纸人上的纹路与秦法医掌心的条文一模一样。

解剖刀自行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墙面刻下血淋淋的新条款。秦法医眼睁睁地看着刀尖刺入自己的右手掌心，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女儿在直播里同步发出的尖叫，那声音仿佛穿过屏幕，直击他的内心。

当刀刃完全没入血肉时，小鹿的直播间标题突然变成了【秦法医阳寿拍卖会】。屏幕上，秦法医的剩余寿命正在弹幕上方实时倒计时，那数字不断跳动，每跳动一下，都仿佛在宣告着他生命的流逝。

“当年你爹选火烧，我给你准备了更刺激的。”鬼差突然抓住秦法医的手腕，他的指甲锋利如刀，划开了秦法医的皮肤。皮肤下，一个跳动的青铜傩面露了出来，面具内侧粘着的契约碎片上，秦法医女儿的出生证明正在被火焰吞噬。

秦法医想喊却发不出声，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整间停尸房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地面出现了裂缝，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地面开始下陷，秦法医感觉自己的身体迅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

下坠的瞬间，秦法医看见第五卷的网红小鹿在裂缝深处举起手机，她的身后是无数的替身纸人。每个纸人后背都印着秦法医正在消散的掌纹条文。

（第十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