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将我紧紧包裹。我坠入深渊的第七秒,每一个细胞都在惊恐地颤抖,心跳声在寂静中如鼓点般震耳欲聋。就在这时,怀里的翡翠扳指开始发烫,那股热度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从肌肤渗透进骨髓。失重感突然消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稳稳托住。
我的身体砸在某种柔软物体上,低头一看,成千上万具纸人正托着我缓缓下降。这些纸人形态各异,有的面容扭曲,有的眼神空洞,它们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陈旧而诡异的气息。它们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茶虫火焰,那火焰闪烁不定,发出幽绿的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戌时三刻,阴兵借道。”老李的声音从纸人堆里传来,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地府传来。我费力地扒开纸钱,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老李半截身子已玉化,那玉质晶莹剔透,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他的烟斗插在胸口,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维持着他最后的生机。他艰难地说道:“看头顶...”
我缓缓抬起头,深渊顶部悬着十七盏引魂灯。那灯盏造型古朴,散发着昏黄的光。每盏灯芯都裹着直播观众的残魂,那些残魂在灯芯里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当灯光扫过岩壁时,我看见四十九万具饿鬼棺材正嵌在石缝中。那些棺材大小不一,材质各异,棺盖上的警徽正渗出黑色茶汤,那茶汤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最靠近的那具棺材突然弹开,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泡着的竟是年轻时的父亲,他的身体已经腐烂不堪,脸上布满了蛆虫,腐烂的手掌攥着半卷阴兵虎符。那虎符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这才是真正的阴间驿站。”老李突然撕开纸人堆,露出底下由人骨铺就的驿道图。那些人骨排列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惨白的光。他用烟斗敲击处,整条驿道开始玉化,翡翠液体如流水般涌动,在液体中浮现父亲最后的影像。
我看见父亲正将哭嚎的我放入信号发射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决绝。四十八名警员围着设备割腕结阵,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地面。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坚定和勇敢。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加密定位信息。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当我点开时,所有饿鬼棺材同时开启,里面飞出带血的执法记录仪。那些记录仪在空中闪烁着,发出诡异的光芒。最新那台自动播放,画面里的我正在地铁隧道梳头,背后是王西子腐烂的脸。她的脸上布满了黑斑,眼睛凸出,咧着嘴露出狰狞的笑容。
“苏记者!接住!”林雪的尖叫从深渊顶部传来。我抬头望去,只见她腐烂的身体倒挂着坠下,手术刀挑开的胸腔里塞满带弹孔的牙齿。那些牙齿参差不齐,散发着血腥的气味。我伸手接住她抛出的微型信号塔模型,底座突然弹出父亲的工作证。照片正在玉化成翡翠扳指,那光芒璀璨夺目,仿佛带着某种希望。
纸人军团突然集体暴走,它们发出尖锐的叫声,疯狂地撕碎自己填入驿道裂缝。那场面犹如世界末日一般,让人胆战心惊。老李的烟斗爆出火星,点燃了玉化驿道。他大声喊道:“快走!去焚化场...”在他最后的呐喊中,我看见他的下半身变成纸灰,如雪花般飘向饿鬼棺材群。
我攀着引魂灯铁链向上爬,每一步都充满了艰难和危险。岩壁突然渗出黑色茶汤,那茶汤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溅在我身上,让我感到一阵刺痛。翡翠扳指开始融化,液体在掌心凝成焚化场地图。我仔细看着地图,手指触碰标注红点的3号焚尸炉时,整条铁链突然玉化,将我拽向深渊侧壁的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