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型!”凌渊突然尖叫出声,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此刻面目扭曲,“他是什么血型?!”
“AB型!万能受血者!”
被救出来的工人们瞬间围了上来,像一堵人墙。一个手臂还打着石膏的男人挤到最前面:“抽我的!我是AB型!”紧接着是个满脸烟灰的女人:“我A型!抽多少都行!”
凌渊站在原地,看着混乱的人群,看着白夜被轻轻抬上担架,看着小女孩被医护人员抱走时还在哭喊着‘天使哥哥’。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跟我说不要怕…”小女孩抽噎着对护士说,“他说他的哥哥们一定会来救我们…他给我唱歌…”
徐哲突然抓住凌渊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他不会死的,对吧?”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那么厉害,他从来都不会…”
凌渊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白夜作战服上的温度。他想起白夜最后看他的眼神——那么干净,那么坚定,就像他哥哥当年一样。
手术中的红灯亮得刺眼。
走廊里挤满了人——血狼小队全员,被救出来的工人和家属,连指挥部的长官都赶来了。小女孩坐在长椅上,怀里抱着医护人员给她的泰迪熊,眼睛哭得红肿。
“那个哥哥…”她小声问李昊,“会好起来吗?”
李昊蹲下身,这个铁血汉子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会的。他答应过带你回家,记得吗?他从不食言。”
“他是最勇敢的天使…”小女孩的眼泪又涌出来,“大火烧过来的时候,他把我藏在他衣服里…他说‘闭上眼睛数到一百’…可是我数到七十就听不见他说话了…”
王凯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皮开肉绽。林涛把脸埋在手心里,宽阔的肩膀不停抖动。方烈一遍遍地看着手表,仿佛这样时间就能过得快一点。
凌渊站在走廊尽头,像尊雕塑。徐哲走过去,递给他一杯水,他没接。
“他会没事的。”徐哲说,声音轻得像是在说服自己,“他那么强…”
凌渊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白辰会杀了我。”
徐哲一愣:“什么?”
但凌渊已经转身走向洗手间,砰地关上了门。
在封闭的空间里,这个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男人终于崩溃。他跪在地上,十指深深插进头发,镜子里的倒影面目狰狞——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脸上看到如此清晰的恐惧。
五小时后,手术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小女孩抱着泰迪熊,紧张地抓住李昊的衣角。
“命保住了。”医生的白大褂上还沾着血迹,“但情况不乐观。48小时危险期,全身30%二度烧伤,左肩贯穿伤,左腿骨折,肺部吸入性损伤…”
“我们能见他吗?”周阳问。
医生摇头:“ICU隔离。等他能见人了,会通知你们。”
当医护人员推着病床经过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白夜躺在那里,小得几乎看不见,全身插满管子,脸上罩着氧气面罩,唯一露在外面的手臂缠满绷带。
小女孩突然挣脱李昊的手,跑到病床前,轻轻摸了摸白夜的手指:“天使哥哥…”
一滴眼泪落在绷带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