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听了孔明这番推心置腹、视己如国士的言语,更是感激涕零,当即再次拜谢孔明知遇之恩,誓愿追随丞相,为兴复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归顺之心”已然坚定不移。
孔明遂与姜维一同返回中军大帐,升帐议事。孔明请姜维上座,向他请教攻取天水、上邽二城之良策。姜维对孔明说道:“丞相,那天水城中的功曹尹赏、主簿梁绪二人,皆是与维相交莫逆的至厚好友。维可修下密信二封,命心腹之人,暗中射入城中,晓以利害,陈说大义,劝其反正。此二人若肯在城中作为内应,则天水城必可一举而下矣!”
孔明从其言,当即命人取来纸笔。姜维亲笔写下了两封饱含“真挚情谊”与“家国大义”的密信,然后将其分别拴在两支箭矢之上。他亲自催马,来到天水城下,避开城上守军的视线,看准时机,弯弓搭箭,将那两支系有密信的箭矢,准确无误地射入了城中预定的地点。
城中小校拾得箭矢,发现上面系有密信,不敢怠慢,急忙呈送给太守马遵观看。马遵与夏侯楙一同拆阅密信,见信中果然是姜维的笔迹,言辞恳切地劝说尹赏、梁绪二人,让他们认清形势,弃暗投明,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献出天水城,共建奇功。马遵与夏侯楙览毕,更是惊疑不定,对梁绪、尹赏二人,也产生了深深的“猜忌之心”。夏侯楙更是恶狠狠地说道:“那梁绪、尹赏二人,素来与姜维交好,如今姜维既已降蜀,此二人定然也已暗中勾结,欲为内应!都督大人宜早作决断,将此二贼立刻斩杀,以绝后患!”
尹赏、梁绪二人,在府中亦听闻了太守与驸马正在商议要杀害自己的消息,知道事情紧急,若再不早作打算,便要死于非命。二人暗中商议道:“如今之势,我等若不降蜀,便是死路一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索性打开城门,迎接蜀军入城,也好博个进身之阶,日后在新朝亦能有一席之地!”其“求生之念”与“投机之心”已定。
是夜,夏侯楙果然数次派遣心腹之人,前来传唤梁绪、尹赏二人前往太守府议事。梁绪、尹赏二人料知事已危急,再不容迟疑,当即各自披挂整齐,手持兵刃,召集起平日里信得过的心腹部曲,不再犹豫,径直杀奔城门!二人斩杀了守门将校,大开城门,高声呐喊,迎接城外的蜀军入城!
城外的孔明,早已料到此着,一见城门大开,火光冲天,知道姜维之计已然成功,当即下令,蜀军主力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天水城中,猛扑过去!夏侯楙、马遵二人在府中,听闻城门已破,蜀军入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也顾不得组织抵抗,只得慌忙带领着数百名残余亲兵,从守备相对薄弱的西门夺路而逃,也顾不得什么方向,只顾着向着远方羌胡部落聚居之地,狼狈不堪地逃窜而去。
梁绪、尹赏二人,则大开城门,恭恭敬敬地将孔明迎入天水城中。孔明入城之后,立刻下令安民告示,严禁士卒抢掠扰民,其“仁德之师”的形象,再次深植人心。
随即,孔明又向梁绪询问攻取上邽之良策。梁绪躬身答道:“启禀丞相,那上邽城如今的守将,乃是下官的亲弟弟梁虔。下官愿亲自前往上邽,劝说吾弟,令其献城归降。”孔明闻言大喜。
果然,当日梁绪便亲自来到上邽城下,高声呼唤其弟梁虔出城相见。兄弟二人见面之后,梁绪将天水城已降,夏侯楙、马遵皆已败逃,以及诸葛丞相如何仁德爱民,蜀军如何军纪严明等情由,一一对梁虔详细述说。梁虔本就对魏国能否抵挡蜀军心存疑虑,又听其兄如此劝说,心中再无犹豫,当即决定献出上邽城,与兄长一同归顺蜀汉。
孔明不费吹灰之力,便又得一城,心中更是大悦。他重重奖赏了姜维、梁绪、尹赏、梁虔等人,并依照他们的才能与功劳,分别任命梁绪为天水太守,尹赏为冀城县令,梁虔为上邽县令,皆令他们各安本职,治理地方,安抚百姓。
孔明将陇右三郡的军政事务,一一分拨已定,便下令整顿三军,准备继续向东进发,扩大战果。有诸将不解,上前问道:“启禀丞相,如今夏侯楙那厮,已然成了丧家之犬,逃往羌胡之地,为何丞相不趁势发兵,将其擒获,以绝后患?”
孔明却是抚须大笑道:“哈哈哈!本相放走那夏侯楙,便如同放走一只毫无用处的蠢鸭一般,不足为虑!而今日能得到姜伯约这等经天纬地之奇才,便如同得到了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孰轻孰重,诸位将军莫非还分辨不出吗?”其“识人之明”与“战略远见”,令众将拜服。
孔明自得了陇右三郡之后,蜀军威声大震!远近各处州郡县城,听闻诸葛丞相用兵如神,仁德爱民,又有天水姜维这等本地俊杰归降相助,无不望风而降,或遣使纳贡,表示臣服。一时间,整个陇右地区,尽归蜀汉版图!孔明于是尽提汉中之精锐兵马,与新降陇右之兵合为一处,旌旗招展,兵出祁山,兵锋直指渭水之西,中原震动!很快,蜀军大举入寇的消息,便通过魏国的烽火驿站,火速传回了洛阳。
时值魏主曹睿太和元年(公元227年)。曹睿升殿早朝,忽有边关镇将八百里加急军情奏上,称蜀国丞相诸葛亮,亲率大军数十万,已攻占陇右三郡,兵出祁山,前锋部队已抵达渭水西岸,兵锋直指长安,恳请朝廷火速发兵救援,否则关中危矣!
曹睿闻报,大惊失色,急忙向殿下文武群臣问道:“如今蜀贼诸葛亮,猖狂至此,竟敢公然入寇我大魏疆土!众位卿家,谁敢为朕统领王师,前往西陲,击退蜀兵,保我国土?”其“惊慌之意”与“求将之切”显而易见。
话音未落,司徒王朗颤巍巍地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老臣观先帝文皇帝在日,每逢国家有事,用兵遣将,皆倚重曹真大将军。曹真将军用兵,素来稳健持重,所到之处,无不克敌制胜,安定地方。如今蜀兵入寇,陛下何不效仿先帝,拜曹真将军为大都督,总领三军,前往西陲,以退蜀兵?”
曹睿觉得王朗之言有理,当即准奏,立刻宣召大将军曹真上殿,对他说道:“爱卿,先帝临终托孤,将这江山社稷与朕躬安危,一并托付于卿等数位股肱之臣。如今蜀贼诸葛亮,胆大包天,率兵入寇我中原腹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社稷危难,生灵涂炭,卿身为国家柱石,安忍坐视汉贼猖獗,而不为国分忧乎?”
曹真闻言,躬身奏道:“陛下,微臣才疏学浅,智勇不足,恐怕难以担当此等退敌平寇之重任,有负陛下与先帝之托付。”其言辞之间,虽显谦逊,但其“跃跃欲试之意”与“渴望建功之心”,却也难以掩饰。
司徒王朗见状,又在一旁力劝道:“曹大将军乃社稷之重臣,国家之干城,值此危难之际,岂可过分谦逊,固辞不受?老臣虽然年迈体弱,驽钝无能,但也愿追随大将军麾下,一同前往西陲,为国效力,以尽绵薄!”其“老臣谋国之意”倒也恳切。
曹真见王朗如此说,便不再推辞,慨然领命道:“微臣深受国恩,安敢再作推辞?只是,行军打仗,非同儿戏,还乞陛下能为微臣再选派一名得力副将,以便相互策应,共破强敌。”
曹睿道:“此事甚易。爱卿可自行在朝中举荐一位贤能之士,担任副都督之职。”
曹真便当即保举了太原阳曲人,姓郭,名淮,字伯济。此人时任雍州刺史,官封射亭侯,素来熟悉雍、凉军务,又兼有勇有谋,其“将帅之才”在魏国亦是颇受认可。曹睿从其言,当即下旨,拜曹真为征蜀大都督,赐予代表指挥大权的节钺,便宜行事。又任命郭淮为副都督,辅佐曹真。更令人意外的是,年已七十六岁高龄的司徒王朗,竟也主动请缨,担任随军军师,欲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与“宿儒威望”,在两军阵前,说降诸葛孔明,其“异想天开之念”令人莞尔。
曹睿当即下令,选拔调集东都洛阳、西都长安两京地区的精锐禁军以及地方守备兵马,共计二十余万,交由大都督曹真统领。曹真又任命自己的族弟曹遵为先锋官,任命荡寇将军朱赞为副先锋。一切准备停当,于当年十一月,大军正式出征。魏明帝曹睿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将曹真大军送至洛阳西门之外,方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宫中。
大都督曹真,统领着二十万魏国大军,旌旗蔽日,杀气冲天,浩浩荡荡,来到长安,渡过渭水,在渭水西岸扎下连营,与蜀军遥相对峙。当夜,曹真在中军大帐之内,与副都督郭淮、军师王朗一同,商议如何退敌之策。
王朗抚着花白的胡须,胸有成竹地说道:“都督不必忧虑。依老夫之见,明日两军阵前对垒,都督只需下令,务必严整队伍,大展旌旗,务要军容鼎盛,威风凛凛。届时,老夫自有安排。只需老夫亲自出马,来到两军阵前,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只消与那诸葛亮理论一番,管教他说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必定会拱手而降,献出城池。到那时,蜀兵便可不战自退,我大魏亦可兵不血刃,永绝后患矣!”其言语间,充满了对自身“辩才”与“儒学威望”的“盲目自信”。
曹真听了王朗这番话,虽然心中对“骂死诸葛亮”这种事情将信将疑,但见王朗如此信心满满,又是德高望重的前朝元老,不好当面驳斥,便也乐得顺水推舟,大喜道:“若军师真能有此奇功,则乃我大魏之幸,亦是天下万民之福也!”当即传下将令:明日四更造饭,五更集合,平明务必要队伍整齐,人马威风,旌旗鼓角,各按次序,不得有误!同时,又派遣使者,快马加鞭,前往蜀军大营,送下战书,约战于祁山之前。
次日清晨,两军果然依约来到祁山之前,各自列开阵势,遥遥相对。蜀军将士远远望去,只见对阵的魏军,果然是军容鼎盛,旌旗鲜明,刀枪如林,杀气冲天,与先前夏侯楙所率领的那些乌合之众,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其“精锐之气”与“严整之阵”,确实非同凡响。
三通战鼓擂过,号角长鸣已罢。只见魏军阵中,门旗开处,大都督曹真身披重甲,稳坐将台之上,居中调度。其下首,副都督郭淮亦是盔甲鲜明,按剑而立。左右两翼,先锋曹遵、副先锋朱赞,各率本部精兵,压住阵脚,威风凛凛。
一名魏军探子马,飞驰而出,来到两军阵前,高声大叫道:“对阵的蜀将听着!快快请你家主将出来答话!”
话音未落,只见蜀军阵中,亦是门旗开处,两员年轻的虎将,关兴、张苞,一左一右,分威而出,各自立马于阵门两旁,其“龙骧虎翼之威”令人侧目。紧接着,一队队盔甲鲜明、手持利刃的蜀军骁将,亦是分列而出,杀气腾腾。在如林的长枪与如云的旌旗掩映之下,一辆简朴的四轮小车,被数十名精锐的“白耳亲兵”簇拥着,缓缓驶出阵前。车上端坐一人,头戴纶巾,身披素色鹤氅,手持五明羽扇,神情飘逸,器宇轩昂,不是那名震天下的大汉丞相诸葛孔明,又是何人?其“仙风道骨之气度”与“渊渟岳峙之威严”,令对阵魏军将士,无不暗自心折。
孔明举目向魏军阵中望去,只见魏阵之前,亦有三座高大的麾盖,旗下大书着主将的姓名官爵。居中一人,须发皆白,身着朝服,气度不凡,正是那魏国司徒王朗。孔明见状,心中暗忖道:“看这王朗老儿的架势,必然是要在两军阵前,与我做一番口舌之辩,想要凭借其所谓的‘宿儒威望’与‘天命之说’来动摇我军心。也好,本相今日便与你好好理论一番,让你死也死个明白!”于是,孔明便教左右推着小车,缓缓来到阵前,又令身旁的护军小校高声传话道:“汉丞相诸葛亮,欲与魏国司徒王朗大人会话!”
王朗听闻孔明指名要与自己说话,心中更是得意,暗道自己的计策已成功了一半。他当即催动坐骑,亦是缓缓来到两军阵前。孔明在四轮车上,对着王朗微微拱手,以示礼数。王朗则在马背之上,略微欠身还礼。
王朗首先开口,带着一丝“长者教诲”的意味说道:“久闻诸葛公乃当世奇才,匡世之能,名满天下。今日有幸,能与公在此相会。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以公之聪明才智,定然是深知天命循环之理,亦能洞察时务变迁之机。却为何还要逆天而行,兴此无名之师,侵扰我大魏疆界,荼毒无辜生灵呢?”其言语间,充满了“居高临下之态”与对孔明“逆天行事”的“不解与指责”。
孔明闻言,却是朗声大笑道:“哈哈哈!本相奉大汉天子之诏,兴仁义之师,前来讨伐篡汉之国贼,拯救倒悬之万民!此乃堂堂正正,吊民伐罪之举,何谓无名之师耶?”其声如洪钟,充满了“大义凛然之正气”,竟隐隐压制住了王朗的宿儒之威。
王朗被孔明一番抢白,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但仍强自争辩道:“诸葛公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最终归于有德之人,此乃亘古不变之自然之理也!想那昔日东汉桓、灵二帝在位之时,宦官专权,朝政腐败,以致黄巾蜂起,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逐鹿中原。降至汉初平、建安年间,又有董卓窃国弄权,造下弥天大祸;李傕、郭汜之流,更是继其凶虐,祸乱长安。淮南袁术,妄自僭越,窃号于寿春;河北袁绍,拥兵自重,称雄于邺城;更有荆州刘表,割据一方;徐州吕布,狼子野心,虎吞州郡。一时间,盗贼蜂起如蚁,奸雄鹰扬跋扈,我大汉社稷,岌岌可危,已如累卵;天下生灵,更是身陷水深火热,有倒悬之急!
幸有我大魏太祖武皇帝曹操,横空出世,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平定天下大乱,重整破碎山河!于是,万千百姓,无不倾心归附;四方夷狄,亦皆仰慕其德。此等丰功伟绩,岂是单凭权谋武力便能取得的?实乃天命所归,人心所向啊!后有我大魏世祖文皇帝曹丕,神文圣武,继承太祖之大统,上应天心,下合民意,效仿上古尧舜禅让之美德,定都洛阳,临御万邦,泽被苍生!这难道不正是天心人意之体现,国运昌隆之明证吗?
如今,诸葛公您怀抱经天纬地之大才,胸有安邦定国之大器,更常自比于古代名相管仲、乐毅。却为何偏要执迷不悟,强行逆天理而动,背人情而行,兴此无义之兵,与我大魏为敌呢?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如今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千员,国富民强,兵精粮足,‘国运之昌隆’,犹如中天之皓月,光耀四海!而公所倚仗之蜀汉,不过是偏居一隅之残喘,其势微弱,不过如同腐草之萤光,又岂能与皓月争辉?老夫奉劝诸葛公,还是早日审时度势,认清天命,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如此,非但可以保全自身性命,亦不失封侯之高位,更能使两国百姓免遭战火,共享太平安乐之福。此等两全其美之事,诸葛公何乐而不为呢?”王朗这一番长篇大论,口若悬河,其言语之间,充满了对魏国“正统地位”的强调与对孔明“逆天而行”的“规劝和利诱”,其“言辞之锋利”与“理论之完备”,确实非同凡响。
孔明在四轮车上,听完王朗这番自以为是的“高论”,却是仰天大笑,其笑声之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直震得两军阵前,鸦雀无声!他指着王朗,朗声说道:“哈哈哈!本相原本以为,似司徒公这等历仕三朝的汉家元老重臣,腹中必有匡时济世之高论,不想今日一听,却原来尽是些腐儒之鄙言,不值一哂!本相亦有一言,请在场诸位将士,以及天下万民,都静心听之:
想那昔日东汉桓、灵二帝之时,我大汉国势衰微,朝政腐败,宦官外戚轮流作乱,酿成滔天大祸!以致国事混乱,岁凶年荒,四方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黄巾之乱以后,董卓、李傕、郭汜等国贼,更是接踵而起,挟持天子,祸乱朝纲,残害无辜生灵,罪行罄竹难书!究其根源,皆因当时朝堂之上,皆是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朽木作官当权;庙堂之间,充斥着如同衣冠禽兽一般,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禄蠹!那些心怀狼子野心、行为如同豺狼禽兽一般的奸佞之辈,一个个招摇过市,在朝堂之上作威作福;而那些只知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无耻之徒,却纷纷窃居高位,把持朝政!这才导致我大汉万里锦绣江山,沦为一片丘墟焦土;天下亿万黎民苍生,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本相素来知晓你王朗的为人行径:你本是世居东海之滨的寒门书生,最初不过是凭借举孝廉入仕为官。既食汉禄,理应思报君恩,匡扶汉室,辅佐君王,安定社稷,兴复刘氏天下!可你又是如何做的?你非但没有尽忠报国,反而助纣为虐,认贼作父,与那篡汉国贼曹操同流合污,共同图谋篡夺我大汉江山社稷!似你这等乱臣贼子,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早已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愤!普天之下的人,无不恨不能生食你肉,寝你之皮!
所幸者,天意不绝我大汉炎刘血脉,昭烈皇帝陛下仁德播于四海,在西川继承大统,延续汉室正朔。本相今日,正是奉了当今嗣君之圣旨,兴仁义之师,前来讨伐你们这些篡国之逆贼!你王朗既然已是助纣为虐的奸邪谄谀之臣,便只配苟且偷生,潜身缩首,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以图保全那份不义的衣食俸禄!却如何还敢在两军阵前,大言不惭,妄自谈论什么天道定数,时运变迁!
你这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助曹为虐,窃居高位,已是罪该万死!如今,你更是年寿将尽,阳气衰败,即日便要归于九泉之下,到那时,你又有何面目,去见我大汉高祖以下二十四代先帝之英灵乎!老贼速速退去!免得污了本相的眼睛!可教那反臣曹真出来,与本相在战场之上,一决胜负!”
孔明这一番话,如同疾风骤雨,又似雷霆霹雳,字字句句,皆是正气凛然,掷地有声!其言辞之犀利,其“斥责之意”之强烈,其“精神威压”之磅礴,直击王朗心神!更兼孔明暗中运起了“道家玄功”中的“言出法随”之术(此术能将自身“精神意志”灌注于言语之中,直接冲击对方心神,修为高深者,甚至能以言语杀人于无形),那王朗本就年事已高,“气血”早已衰败,又兼做贼心虚,“心防”本就不稳,如何能抵挡得住孔明这蕴含着“浩然正气”与“雷霆之怒”的“精神冲击”?
只见王朗听完孔明这番痛斥,只觉得胸中一股恶气直冲顶门,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指着孔明,想要反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羞愧之情”、“愤怒之念”、“恐惧之意”以及被揭穿老底的“绝望之感”,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瞬间将他淹没!他双目圆睁,大叫一声,竟当场从马背之上,一头栽倒下来,气绝身亡!
后人有诗赞孔明阵前骂死王朗之奇功曰:兵马出西秦,雄才敌万人。轻摇三寸舌,骂死老奸臣。
亦有诗云:舌为利刃,意可杀人。武侯神威,一言定魂。
孔明见王朗被自己一番话活活骂死,心中亦是微微一惊,暗道自己这“言出法随”之术,威力竟至如斯!看来日后若非对付元恶大憝,轻易不可滥用,以免有伤天和。他随即羽扇一指对阵的魏军主帅曹真,朗声说道:“本相今日不欲逼你太甚。你可速速收敛了王朗老贼的尸首,好生整顿你麾下军马,本相与你约定,来日再在战场之上,一决雌雄!”说完,也不待曹真答话,便教左右推着小车,从容退回本阵。
于是,两军各自鸣金收兵。曹真命人用棺木将王朗的尸首盛殓起来,派人星夜送回长安安葬去了。他回到中军大帐,惊魂未定之余,亦是对诸葛亮的“口舌之利”与“精神威压”感到深深的忌惮。副都督郭淮对曹真说道:“都督,那诸葛亮用兵如神,今日又在阵前骂死王司徒,其‘军威士气’必然大振。依属下之见,他料定我军新丧主帅,军心不稳,今夜必然会趁机前来劫寨!我等何不将计就计,预先设下埋伏,反过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曹真闻言大喜,抚掌道:“伯济此计,与吾心意正相吻合!甚妙!甚妙!”于是,曹真当即传下将令,唤来先锋曹遵、副先锋朱赞二人,对他们分付道:“汝二人可各引一万精兵,悄悄抄小路绕出祁山之后。但见蜀兵大举向我军营寨方向杀来,你二人便可乘虚而入,直捣蜀军后方大营,焚其粮草,断其归路!记住,若见蜀军营寨并无动静,便立刻撤兵返回,切不可轻易冒进,以免中计。”二人领了将令,各自点起兵马,悄然离去。
曹真又对郭淮说道:“你我二人,亦各引一支精兵,分别埋伏于本寨之外的左右两侧。寨中则虚设旌旗,多堆柴草,只留下少数老弱病残之兵看守。若那蜀兵果然前来劫寨,一入我寨中,便立刻四面放起号火!届时,你我二人便可从两翼杀出,配合寨内伏兵,将其一举歼灭!”郭淮亦是点头称善。于是,魏军诸将皆依照曹真、郭淮的部署,各自带领兵马,前往预定地点埋伏,只等蜀军自投罗网。
却说孔明回到中军大帐之后,并未立刻下令歇息。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唤来大将赵云、魏延二人,对他们说道:“子龙将军,文长将军,本相料定那曹真在王朗被骂死之后,必然会认定我军今夜会趁其军心不稳,前来劫寨。因此,他定会在其营寨内外,设下重重埋伏,以逸待劳,等待我军自投罗网。本相今日,便要将计就计,反过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魏延闻言,却有些不以为然,出班进言道:“丞相,那曹真深明兵法,用兵谨慎,他既然已料到我军会去劫寨,岂能不严加提防?我军若当真前去,岂非自投罗网,正中其下怀?”
孔明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文长此言差矣!本相正是要让那曹真知晓,我军今夜定会前去劫寨!他既然会在寨外设伏,那么其寨后,即祁山之后路,必然会兵力空虚!本相故意令汝二人,引兵前去,大张旗鼓,佯装要从正面劫取魏寨。但你二人行至祁山山脚之后,却不可直接攻打,而是要迅速绕到其后路,远远地扎下营寨,偃旗息鼓,切勿惊动魏军。任凭那曹真派遣的伏兵前来偷袭我军白日所扎的空寨。待你二人远远望见我军旧寨方向火光冲天,便立刻兵分两路:文长将军,你可率一支精兵,迅速抢占祁山通往魏军大寨的唯一山口,将其牢牢堵死,不放一个魏兵逃脱!子龙将军,你则可亲率另一支精锐,从后路火速杀回,截断那些前去偷袭我军空寨的魏军伏兵的归路!那些魏军伏兵,见我军旧寨乃是空寨,又被断了后路,必然军心大乱,仓皇逃窜。届时,子龙将军你可趁势追击,将其一举歼灭!如此,则可不费吹灰之力,尽获全胜矣!”其“连环计中计”,精妙绝伦,令人叹服!
赵云、魏延二人听了孔明这般详尽周密的部署,不由得茅塞顿开,对其“神机妙算之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二人当即领了将令,各自点起本部兵马,依计行事去了。
孔明又唤来关兴、张苞二将,对他们分付道:“贤侄二人,亦各引一支精兵,悄悄埋伏于祁山左右两侧的险要路口。若有魏军伏兵从山后小路抄来,欲偷袭我军大寨,你二人便可先放他们过去,不必惊动。待他们深入我军伏击圈之后,你二人便可从其来路,反过来杀奔魏军后方大营!配合子龙、文长二位将军,彻底搅乱魏军阵脚!”二人亦是精神抖擞,领命而去。
最后,孔明又令马岱、王平、张翼、张嶷四将,各率一支人马,分别埋伏于自己白日所扎营寨的四周隐蔽之处,专等魏军前来劫寨之时,四面合围,聚而歼之。一切部署妥当之后,孔明便在白日所扎的营寨之中,虚设旌旗,遍燃灯火,居中堆起大量柴草,以备举火为号。他自己则亲率少数中军护卫,退于营寨之后的高阜之处,从容观战,静待魏军上钩。
却说那魏军先锋曹遵、副先锋朱赞二人,在黄昏时分,便已依照曹真的命令,悄悄带领着各自的一万精兵,离开了魏军大寨,借着夜色的掩护,迤逦向着蜀军营寨方向潜行而来。行至二更时分,远远望见前方山谷之中,蜀军营寨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军士巡逻走动的身影(实乃孔明预设的疑兵)。曹遵心中暗自思忖道:“那副都督郭淮,果然是神机妙算!竟真的料到蜀军会在此处扎寨!”于是,他更是信心满满,催促兵马加速前进。
等到曹遵率军摸到蜀军营寨之外时,已是将近三更时分。他也不及细察,便下令全军,发动突袭,当先一马,杀入蜀军营寨之中!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整个蜀军营寨,竟然空空如也,连一个活着的蜀兵也无!只有遍地的旌旗与燃烧的灯火,在夜风中摇曳,显得诡异无比!曹遵这才知道,自己已然中了诸葛亮的奸计!他急忙下令,想要撤兵返回。然而,为时已晚!只听得寨中一声炮响,预先堆积好的柴草,瞬间被点燃!熊熊的烈火,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空寨都化作了一片火海!其“空城火攻之计”,再次令魏军措手不及!
恰在此时,另一路魏军伏兵的统帅朱赞,亦带领兵马赶到。他远远望见蜀军寨中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以为是曹遵已与蜀军主力交上了手,便也下令全军,不顾一切地向着火光之处猛冲过去!两支本是友军的魏国伏兵,在夜色与火光的掩映之下,又兼军心慌乱,竟未能认清彼此,反而自相冲杀践踏起来,人马大乱,死伤无数!
曹遵与朱赞在乱军之中,好不容易才与对方交上了马,互相通报了姓名,方才恍然大悟,知道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中了诸葛亮的“驱虎吞狼之计”!二人急忙下令,试图约束部众,合并兵马,杀出重围。然而,就在此时,只听得四面八方喊杀声再次大作!蜀将王平、马岱、张翼、张嶷四员猛将,各率一支生力军,如同四把锋利的钢刀,从四个方向,同时向着乱作一团的魏军,狠狠地劈杀过来!其“四面合围之势”,早已布下!
曹遵、朱赞二人,眼见大势已去,再不逃走,便要全军覆没!他们也顾不得指挥残兵,只得各自带领着身边百余名心腹骑兵,拼死杀开一条血路,望大路方向狼狈奔逃!然而,他们刚刚逃出不远,忽然听得前方鼓角齐鸣,火把通明!一彪军容整肃的蜀军,早已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一员大将,白马银枪,威风凛凛,不是常山赵子龙,又是何人?只听赵云大喝一声:“魏军贼将休走!还不早早下马受死!”其声如霹雳,震慑敌胆!
曹遵、朱赞二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只得又慌忙调转马头,试图从其他方向夺路而逃。然而,他们还未跑出多远,侧翼又是喊杀声起!蜀将魏延,亦早已率领一支精兵,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曹遵、朱赞二将,此时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赵云、魏延以及王平、马岱等蜀军诸将的轮番冲杀之下,其麾下兵马,几乎全军覆没,二人亦是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最终双双被蜀军生擒活捉!
与此同时,那些奉曹真、郭淮之命,埋伏在魏军本寨之外,准备伏击前来劫寨蜀军的魏国伏兵,忽然听得自己大寨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动地!他们只道是蜀军主力已然袭破了自己的后方大营,哪里还敢再作埋伏?慌忙放弃原定计划,纷纷向着自家大寨方向回援。然而,他们刚刚赶回大寨附近,便迎面撞上了奉孔明之命,从祁山之后路反杀回来的关兴、张苞二将所率领的蜀军精锐!
中央更有魏延率领的大军,从正面压来!三路蜀军,并力夹攻,将这些仓皇回援的魏军伏兵,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魏军大败亏输,狼狈逃窜了十余里,方才勉强摆脱了蜀军的追击。此一役,魏军损兵折将,不计其数,其先锋曹遵、朱赞更被生擒,可谓是输得一败涂地!诸葛孔明全获大胜,这才下令鸣金收兵,班师回营。
大都督曹真、副都督郭淮二人,好不容易才收拢了残兵败将,退回本寨。清点人马,方知损失惨重,锐气大挫,不由得相对无言,扼腕长叹。二人商议道:“如今我大魏兵马,新遭大败,士气低落,兵力亦大为折损,其势已孤。而那蜀军,连战连胜,士气如虹,兵锋正盛,其势强大。长此以往,关中危矣!我等究竟该用何等良策,方能击退蜀兵,保全社稷?”其“忧虑焦灼之意”,难以言表。
郭淮沉吟半晌,对曹真说道:“都督不必过分忧虑。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失利,不足为惧。依属下之见,如今之计,我等当……”他话未说完,眼中却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仿佛已想到了什么可以反败为胜的“奇谋诡计”。
正是:可怜魏将屡遭算,难成退敌保国功。欲向西陲求外援,却不知敌友难分明!
未知郭淮究竟有何妙计,能解此危局,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