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绝、观鼎》

青铜铭战骨， 玄雾化形真。

不负千秋义， 山河铸此身。

古国皇城，英灵殿前。

九丈高的山河鼎矗立在广场中央，青铜鼎身上雕刻着无数征战场景，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影子，仿佛千年前的英灵们正在阴影中列队。鼎内青烟袅袅上升，在无风的环境中笔直如柱，直到十丈高处才缓缓散开。

大祭司玄衣广袖，手持一柄镶嵌七颗星辰的权杖，缓步走上祭坛。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广场上格外清晰，数百位身着各色袍服的长老、学者和机械师分立两侧，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今日乃甲子一度的英灵祭祀大典。"大祭司的声音不高，却在每个人耳边清晰回荡，"按照祖制，当先议定本届祭祀之法。"

话音刚落，左侧一位身着银灰色紧身衣的中年男子便大步走出。他右眼被一块发着蓝光的晶体取代，左臂则是明显的机械构造。

"大祭司明鉴，"机械派首领墨衡拱手道，"我派已研发出记忆数字化技术，可将英灵生前记忆完整保存于灵晶之中。如此不仅永不腐朽，更能让后人直接体验英灵们的经历，比那腐朽的肉身有用得多！"

右侧一位白发老者闻言怒目圆睁，手中拐杖重重顿地："荒谬！墨衡，你这是亵渎英灵！肉身乃灵魂之容器，岂能随意损毁？应当继续以秘法保存完整肉身，方显敬畏之心！"

"林长老此言差矣。"墨衡冷笑，"那些肉身在冰棺中存放千年，早已失去活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

"够了。"大祭司权杖轻点，一道无形的波动将两人分开，"今日不是来听你们争吵的。"

就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年轻人缓步走出。他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眉目清秀，眼神却沉稳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云辰？"大祭司微微颔首，"你虽非两派中人，但既为皇家学院首席，但说无妨。"

名叫云辰的年轻人深施一礼："谢大祭司。弟子认为，无论是数字化记忆还是保存肉身，都是强行将英灵束缚在人世。英灵既已为国捐躯，何不让他们归于天地？"

广场上一片哗然。

"荒谬！"

"大逆不道！"

"这小子懂什么！"

云辰不慌不忙，继续道："弟子研读古籍发现，上古时期英灵祭祀并非保存遗骸，而是通过特定仪式让英灵与天地同化。山河鼎之所以能沟通天地，正是因为——"

"住口！"林长老厉声打断，"黄口小儿也敢妄议祖制？英灵若不存于世间，后人如何瞻仰学习？"

墨衡也冷声道："云辰，你的理论毫无实证。数字化记忆至少可以确保英灵精神永存。"

云辰正要反驳，突然山河鼎剧烈震动起来，鼎内青烟骤然变得浓稠如墨，随后冲天而起，在百丈高空轰然炸开！

"怎么回事？"

"大祭司，这——"

大祭司面色凝重，权杖上七颗星辰同时亮起："肃静！"

黑色烟雾在空中翻滚凝聚，渐渐形成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千军万马在平原上厮杀，战士们怒吼着冲向敌阵，刀光剑影中，一个又一个身影倒下，却又有一个又一个身影补上。

"这是...千年前的黑水河之战！"一位年迈的长老惊呼。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战士的面容清晰可辨，正是古国历史上最着名的三十六英灵！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栩栩如生，仿佛时光倒流，让人身临其境。

云辰眼中精光一闪："诸位请看，英灵们从未离去，他们的意志存于天地之间！山河鼎感应到今日的争论，这是在向我们展示真相！"

画面中，一位将军模样的英灵突然转头，目光如电，直刺向祭坛方向。他嘴唇开合，虽然没有声音，但每个人都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语："吾等不求永存，但求无愧！"

"这...这不可能..."林长老踉跄后退，老脸煞白。

墨衡的机械眼急速转动，数据流如瀑布般闪过："能量读数超出标准值三千倍...这不是幻觉..."

大祭司深吸一口气："云辰，你刚才说山河鼎能沟通天地，就是因为英灵已与天地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