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性子最急,听官家说“刻不容缓”,更是按捺不住,对着赵桓猛一抱拳,大步流星便出了帐去,甲叶碰撞之声渐远。种师中与折可求则相对沉稳些,又向官家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大帐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余下岳飞垂手侍立,还有张望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案几上的地图。
赵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帅案边缘,目光依旧盯着那副简陋的河东地图,特别是太原那个已经被指尖磨得有些模糊的点。
“鹏举。”他忽然开口。
岳飞立刻应道:“臣在。”
“韩世忠此去,名为袭扰,实为孤军深入,九死一生。”赵桓转过头,看着这位年轻的将领,“朕知你与他素有交情,但军国大事,身不由己。”
岳飞默然片刻,方才道:“韩太保忠勇过人,定能不负陛下重托。臣只恨不能随之前往,为陛下分忧。”
赵桓摆了摆手:“你的担子,比他更重。怀州行营,是朕北望的根基,也是…朕最后的退路。神武右军,朕寄予厚望。”
“臣,万死不辞!”岳飞再次躬身。
赵桓点了点头,视线转向帐门外那个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踏白军斥候,方才他已命人抬下去救治。
“张望。”
“奴婢在。”
“传旨下去,那名送信的校尉,着太医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性命!待其伤愈,擢升三级,赏钱千贯,其家人一体优恤!”
“喏。”张望连忙应下。
赵桓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两封诏书,一封明发天下,一封密送太原…立刻召‘踏白军’指挥使过来!朕要亲自交代!”
张望不敢怠慢,匆匆出帐传令。
不多时,一名身形精悍、面带风霜之色的武官快步入帐,单膝跪地:“末将踏白军指挥使杨沂中,参见官家!”
赵桓起身,亲自走到杨沂中面前:“杨卿,平身。”
“谢官家。”
“朕有两封诏书,关乎国运,关乎太原数十万军民生死。”赵桓看着他,“一封,需广布河东、河北,昭告天下,朕已亲至怀州,王师将至,凡斩杀金贼、归附朝廷者,皆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