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堂鸦雀无声。
尤其是韩德耀等官员,直接惊恐得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
从来只听说过酒桌宴席上翻脸的,没想到喝茶都能喝出凛然的杀意!
更绝的是,翻脸问罪的还是钦差使者!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那这个云州城就真要天翻地覆了!
正当官员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孙英姿也轻轻放下了茶杯,笑道:“陈钦使,你看,你又急了,怎能因为有人告状,就冒冒失失的向诸位大人们兴师问罪呢。”
“恕下官唐突。”陈廉坐着拱手致意:“只是此事不仅关乎社稷安危,也关乎那些英勇将士的性命,下官与无数将士们可以忍受上战场拼杀的死伤血泪,却无法容忍有人在背后协助叛军捅黑刀子,于是这才会心急火燎的。”
“但是只凭一些人的告状,就贸然问罪实在不妥,如果诸位大人与此事毫无关联,岂不是寒了忠良们的心?”孙英姿和颜悦色,装起了白脸。
韩德耀趁机道:“是啊,陈钦使,我等受皇恩食俸禄,一直以来皆是恪尽职守、忠君爱国,怎么能因一些子虚乌有的诽谤,而草率发起质问呢?”
作为现场官职最小的官员,韩德耀必须得出头辩解,一方面是试探,另一方面是扛锅。
如果真的闹得不可开交了,他在前面扛着陈廉,身后的行省三司官员还能有斡旋的机会。
现在可不是明哲保身的时候。
毕竟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死也要一起死!
甚至,韩德耀怀疑,孙英姿也对他们心存猜忌,只是他身份太高贵,几乎代表着皇家,没有确凿的证据,轻易不能翻脸。
所以这个黑脸的角色,就得陈廉来扮演了。
“韩大人,你们误会了,本官并不是怀疑你们,但难保你们麾下的官吏包藏祸心。”陈廉朗声道:“试问,如果本官真的怀疑你们,就应该是暗中调查,查到线索证据后再上报朝廷,而不是现在公然拿出来说事了。”
“对对,陈钦使说得极是,此案兹事体大,本就该谨慎调查,正因为陈钦使信任诸位大人,才敢拿出来讨论,希望诸位大人能携手核查真相!”孙英姿附和道。
闻言,韩德耀等官员也纷纷借坡下驴,开始慷慨明志、同仇敌忾,声讨通敌卖国的行径!
“诸位大人,本官那日进城买粮时,曾向百姓们打听过城内主政官员们的名声,皆是赞誉不绝,比如韩大人素来有爱民如子的名声,是吧,盛老板?”陈廉偏头看盛明舟。
盛明舟作揖道:“陈钦使明鉴,堂上坐的这几位大人,皆是清廉如水、胸怀大义的。”
韩德耀等官员被这么一说,非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只要他们往大街上一站,试问哪个百姓敢说他们不是清官?
“对诸位大人的品德操守,本官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但现在坊间乃至官府卫所都因为这些消息闹得人心惶惶的,如果真是你们麾下的官吏通敌卖国,那一样会牵连诸位大人。”
陈廉大义凛然的说道:“所以,此案必须彻查,好还诸位大人一个清白!”
韩德耀忙道:“陈钦使说得是,此事,我等必会严厉调查,如果真有人胆敢犯下这等罪恶滔天的勾当,无论涉及谁,我等都会严惩不贷!”
他开始怀疑,陈廉等人是根本没能力把手伸进云州城内查明真相,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把问题抛给他们自查自纠。
一来起到了敲打震慑的作用,二来,也能结个善缘,回头好好支持泰王殿下安定东海行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