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这样做给郑宏看的,给他营造一种可以趁机偷袭的错觉。
大战在即,木渊不敢冒险和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并肩作战。
虽然他装作对郑宏毫无防备的样子,但实际上,木渊时刻不在提防着身侧,一旦郑宏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木渊的动态视力就会瞬间启动。
木渊确定,不管郑宏如何突然偷袭,自己手中的长枪都会抢先一步刺穿他的喉咙。
而此时,郑宏的心中却无比煎熬,他双手紧握长矛,极度纠结着。
郑宏不知道木渊此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木渊想除掉自己,正面战斗的话,他相信自己是绝无可能有胜算的,也许抢占先手的偷袭是唯一机会。
但,如果木渊并不想杀自己,而自己主动发起偷袭,那么一旦失败,将会必死无疑。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注的豪赌。
郑宏双眼发红,片刻,忽然长叹了口气:“木渊兄弟。”
木渊回头,看到郑宏单手提矛,一个迈步,身位和自己平齐。
“那个,你以后叫我全名吧,别叫郑哥了,毕竟你是这里的头头,叫哥不合适。”
说着,郑宏越过木渊,自己走在前面,主动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他。
如同一只公狼,在狼群中的首领面前俯下身子、露出肚皮,表示臣服。
这是一种已被和平社会抛弃的表示臣服的姿态,也很早就已经被人类遗忘在基因深处。
可如今,没有任何沟通和约定,郑宏本能的表现出这个姿态,木渊也无师自通地读懂了这个姿态的含义。
很多年后,史学家们将这种现象称作,末世下的文明返祖。
那个时期,生命几乎是幸存者唯一拥有的东西,所有人为了活着可以付出一切,可偏偏,在这个末世,生命又如草芥般轻贱易逝。
最珍贵,又最易逝。
所以,任何尊严与诺言都无法与生命挂钩,规则与道德崩塌,下跪、发誓、合同这些之前文明世界的约束,不再具有任何实际意义。
唯有这种人类在远古时期茹毛饮血摸索出的身体语言,以生命为砝码,才可以代表承诺与信任,
…………
木渊和郑宏沿着楼梯,进入负一楼的通道口。
这条通道连接着负一楼的停车场,专门供车主步行出入用的。
整个停车场呈长方形,左右各有一条通向外面的车道,分别负责车辆的进出。
木渊和郑宏从步行通道向里看去,停车场里面一片混乱,地上焦黑的刹车印、四处散落的各类物品、飞溅干涸的血液、多辆汽车杂乱停放,有的直接撞在一起,大开着车门。
借助黯淡的光线,二人数了数,直接可见的区域,就起码有十五只污染者在游荡,而在步行通道的视野盲区,还不知道有多少。
并且,让木渊不安的是,刚进入这里,他就觉得心跳加快,右手变得灼热。
上次面对那只寄生兽时,他心中也有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