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谁救了我?”
“我不知道,我跟你一起被救回这个山洞,只是我醒得比你早。”
钟瑶实在不喜和这样的人聊天。
他的语气太硬,拒人于千里。
钟瑶恨不得中间出现一道门,将两人隔开,她就能轻松点。
“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摸了摸缠着绷带的脖子。
“受伤,跟你一样,所以需要缠绷带。”
这算什么问题?
“唐衍。”
“……嗯。”钟瑶敷衍道。全身都在述说不想和他说话。
还好他没有再提问。
等众人回来,青瑛问了一些基本情况。
这个自称唐衍的人只说是被仇家追杀才会落入崖底。
青瑛也不能透露此行目的,扯了个来森林寻罕见药草的谎。
……
“几天了?”
“七天了。”刘胡子回道。
“这段时间,他一定……很痛苦?”曾至发出一串低低笑声。
“……是。”他对老爷说了谎。
院子里的人意识到人不见时,的确很着急慌张,没日没夜的去找、去打听。
但后来,他慢慢冷静下来,开始照常吃饭睡觉,去学堂。
即使那女子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也能守在那,等他回来。
但这……不是老爷想听到的。
那个姑娘被绑走,一直暗处保护她的人也消失。
老爷终于有了机会,但他没有马上将人抓出来。
他希望的是……他变得恐慌、无助、绝望再麻木。
曾经美好的再度消失,这种感觉应该将他击碎,而不是让美好给了他等待的勇气。
“差不多了……明天,将他抓出来,你知道该把他送到哪里。”
刘胡子没有立刻回答。
想到那个地方,他犹豫了。
这犹豫让他心惊,刚刚他已经对老爷说了谎。
不应该的。
老爷才是那个受害者,错的是他们,是他们把老爷逼成这样。
老爷原名曾至,是东容的一个富商。
常年在外做生意,妻子曾氏因他长年不在家竟在外偷情。
按照当地规矩,自然要被执私刑,浸猪笼。
那个男人被老爷乱棍打死。
那年,老爷的孩子,曾景,也就是现在的钟鸣,已经五岁。
曾氏无法说清孩子是谁的,因为在事情败露的那一刻,她承受不了老爷的逼问和内心的谴责彻底疯了。
老爷没有下狠心,在曾氏被淹死之前将人带了回去,把她关在门窗钉死的黑屋子里。
小小年纪的曾景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把母亲关起来。
老爷经常不在家,在曾景眼里,最亲近的人就是母亲。
他哭闹着要母亲。
被背叛的老爷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曾景将他当成坏人。
看着曾景怒视他的样子,想起那个被他亲手打死的男子。
他紧紧抓住曾景咆哮,“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曾景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无助的大哭。
被背叛的老爷早就备受煎熬。
他真心喜爱曾氏,她却背叛他,让他成了笑话。
他听到有人在嘲笑,取笑他。
他夜不能寐。
有一天,老爷突然亲手打断了曾景的腿。
从那天起,他就一直叫曾景野种。
他给曾景灌了药,让他忘了自己是谁。
把他扔出曾府,让他流浪在外,成了乞丐。
从此只能吃剩饭,喝脏水,穿着破衣在街上伸手乞讨。
这个野种只配这样活在世上。
这是老爷的原话。
他派人暗中看守,让他无法被人收留。
他不要他的命,只要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最后还是在一个小镇上被一个姑娘收留,还治好了他的腿。
这一切,刘胡子都看在眼里。
当年,他跟老爷一样愤怒。
但现在,他眼睁睁看着老爷越来越不正常。
俨然把自己弄成了一个疯子。
刘胡子渐渐不懂,他们做的这些真的有意义吗?
刘胡子内心反复煎熬,一方面他觉得老爷没错,一方面又不忍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