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潘咀嚼了两遍陶雅意味深长的话语心中若有所得这一路上陶雅好似中了什么魔法一般快速的衰老了下来口中不时冒出不详之语陈潘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又不好直接出言驳斥。此时陶雅已经开始指挥军队在高地扎营陈潘倾听着陶雅的命令揣摩着其中的道理待到陶雅部署完毕后小声问道“陶招讨我军也有战船为何不从水路进攻呢
陶雅答道“吕方扎营定然在封锁了铜川河道至于其他水域深浅不一我军船只多为大船若是贸然出兵很容易搁浅反而为敌所乘不如先深固根本再寻机破敌。”
两军的统帅在面对大水泛滥的环境都采取了相通的策略派出大量的小船去袭击对方侧翼和补给线这样一来就发生了很多次激烈而不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接触战在这些接触战中淮南军取得了大部分的胜利原因很简单镇海军的主要水师基地是在湖州乌程和苏州、杭州、明州。而这些区域和广德之间并没有大的水系联通而淮南水师则可以通过大江、丹阳湖、句溪水等一系列水系机动所以镇海军这些船只几乎都是临时打制或者勾拘来的民船自然难以抵挡对手的进攻。十余日后临时挖掘堤坝造成的洪水逐渐退去两军之间水泊变成了间隔着大片的沼泽地小块高地的地形更加残酷的陆战开始了。
天佑三年四月洪州节度使府。已经是深夜时分可大堂上站满了人。他们一个个神情焦急不时将目光投向紧闭的厢门每一次厢门打开众人都围拢上去想要从那婢仆紧闭的双唇中挖出点什么来显然后屋内正在发生什么紧要事情。
在与大堂一屋之隔的卧房中锦榻上躺着一条汉子那汉子脸色灰败呼吸微弱显然已经到了迩留的状态了。榻前的空地上跪了十余个人其中有六七名满头珠翠的美貌女子正低声抽泣。
“时儿延规他还没有到吗”榻上那汉子挣扎着抬起头来低声问道。
“父亲只怕那厮不会来了”位置离那汉子最近的一名青年男子应答道话语间脸上闪现过一丝矛盾的神色。
锦榻上那汉子虽然已经命悬一线但灵台反而格外清明儿子心中的那点念头立刻被看得一清二楚他叹了一口气道“时儿你也莫要担心你是我亲生骨肉这镇南节度使的位置自然是你的”他话说的稍多一点便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
跪在地上那青年男子身旁的一名双鬟女子赶紧起身轻抚那汉子的胸口。原来躺在锦榻上那垂死汉子便是割据江西的镇南节度使、检校太保、中令爵颍川郡王钟传这个与钱缪、杨行密、王审知等人齐名的南方军阀此时也走到了自己人生的尽头。跪伏在地上被他称为时儿的青年人就是其亲子钟匡时而询问的是否赶到的延规则是钟传的养子江州刺史钟延规那正在服侍钟传的则是他的女儿钟媛翠。
钟媛翠轻拍父亲的脊背渐渐的钟传的咳嗽平息了下来她正要喂钟传吃些药汁钟传却摇头道“罢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某家这性命也就是这一两个时辰的事情了又何必再吃着苦杀人的东西乖孩儿你若是当真爱惜爹爹便去取壶酒来让老父临死前再畅快的喝上一口可好”
听到钟传的要求钟媛翠不由得犹豫了起来钟传看到女儿为难的模样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苦笑道“也罢看来延规孩儿是不会来了某家便把这后事交代一下”
钟传话音刚落外间便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接着便是沉重的脚步声屋内的众人不由得一起转头望向房门。只听得一声响大门便被推开了走近一个身披铁甲背阔胸停的七尺昂藏大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