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心道:“自己现在如同无根之萍,身份低微,能高攀上陈将军,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还敢作他想。只要陈将军不要嫌弃自己就好。况且,这还是父亲大人生前跟王爷为自己定的亲事,不敢不从。”
秦蓁蓁低头娇羞说:“即是父亲与王爷说媒,民女只要……陈将军不嫌弃就好。”
屈平耸了耸还没晃过神来的陈冲。
陈冲见人家秦蓁蓁都答应了,自己老光棍一个,也不好再扭扭捏捏,便道:“秦姑娘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不介意我是一介武夫大老粗一个,我自然是欢喜的。”
屈平哈哈笑道:“太好了,又促成一桩好事!”
李纲说:“事不宜迟,既然好事已成,大家就不要耽误襄亲王回府。陈将军就带秦蓁蓁回去,择日即刻完婚!”
陈冲道:“这样不好吧?我的意思是,下官怕坏了秦姑娘名声。”
秦蓁蓁低着头,也觉得这样不妥,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就住进陈家,只怕被外人闲言碎语。
李纲骂道:“迂腐!都是江湖儿女,怎么那么计较?你难道还想让秦姑娘待在这个鬼地方?成何体统!你们可以先多多接触、交流感情嘛,又没有让你们那什么!”
秦蓁蓁羞涩的低着头,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片刻。
主事大人终于有机会插上嘴,笑着祝贺道:“恭喜陈将军,恭喜秦小姐。祝两位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陈冲被李纲骂了一通,定下心来,便道:“也好。秦姑娘,你放心,陈某虽是一个粗人,却也算个正人君子,绝不会做出有违道德的事情!”
秦蓁蓁害羞地看了一眼陈冲,又低下头说:“自然信得过陈大哥。”
这一下改口称呼“陈大哥”,叫得陈冲内心欢喜,感觉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此间事了,主事大人热心地赞助了一辆车送陈冲带秦蓁蓁回府。
陈冲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要奉皇命随屈平回府去亲自调走禁卫们,便想托主事大人先送秦蓁蓁姑娘回自己府上,他去办完正事再打道回府。
李纲见此情形,心想自己反正左右没有别的事,便载着屈平跟自己一辆车,陈冲与秦蓁蓁一辆车,一起先去屈平府上。
马车左拐右拐,眼看着便要到屈府。
李纲掀开窗帘,瞧了瞧外边,说:“快到了。”
屈平点点头,他心里早就知道,从马车出发,拐了几个弯,经过了几条街,过了哪位大人的府邸,过了哪个有名的商铺,他都一清二楚。
屈平历时一年才回京,自己横遭变故,回了京还不能第一时间回家看看,那种有家难回的感受,屈平已经深刻体会过。
近家情更怯,屈平紧张了,紧张得几根手指不禁颤抖起来。
李纲看出屈平此刻的复杂心情,拍了拍屈平的腿,说:“没事,都过去了!”
屈平点头道:“多亏了大家照拂。”
“大家都是朝廷的基石,自该互相扶持。”李纲道。
“下一步,锄奸。”
“有证据吗?”
“七七八八。即便没有十足把握,但我有雷霆手段!”
李纲嘱咐说:“虽然皇上从新挺你,但还是要注意分寸。”
“放心,我有把握!”屈平道。
说着说着,马车已经停在了屈府门前。
陈冲已经先下了马车,下令集合了二百禁卫兵,就地解散,明日回营另有任务。
蹲守屈府近半年的二百士兵顿时烟消云散,屈府门外重新变得冷清起来。只有大门斜对面墙角下,一个流浪汉缩在那里,眼巴巴地偷瞄着屈府这边的动向。
陈冲到屈平马车外,恭敬道:“襄亲王,到了。”
屈平听到“襄亲王”三个字,愁云顿时烟消云散了。不是因为这个头衔多大,而是因为,它有些搞笑。
李纲在车上亲自为屈平掀开门帘,屈平起身钻出半个身子,望了望自己府邸的大门,心潮澎湃:“我屈某人,又回来了!”
屈平下了马车,四十五度仰着头,看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大大的长舒了一口气。他举起双臂,转着圈,细心地品味着清新的空气,似乎微风能送来府内家人们的气息。
屈平余光瞟到了斜对面墙角下的流浪汉,他正偷看着自己。不知道那个流浪汉是否有别的目的,他已经在这里蹲了好久了,自己回京时就看见他窝在那儿了。
不过屈平暂时不想理会他,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总会露出马脚的。
陈冲亲自去打开了屈府大门上的铜锁,恭候在一边,只等屈平亲自推门而入。
李纲最后面问:“要陪你一起进入,跟夫人们做个解释吗?”
“不用,你们各自回去吧。多谢一路相送!”屈平说完,走到门前,站了十来秒钟,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轻轻地推开了大门。
门开了,没有人在门后面,也没听见声音,入眼的先是一墙影壁,上面是气势恢宏的锦绣河山。
屈平进了门,向外面的各人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府门。
左转过了屏门,便是外院。平时阿刚或者阿正总有一个人守在这里的,现在也不在。屈平转头看了看倒坐房,这里是管家和男仆们的住房,现在也门扉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