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连换了四五个郎中,都说没有大碍,谢清蕊还是不依不饶,白珏实在没了耐心,待郎中离了后,他沉声道:“装了一晚上了,也该够了,你若实在是疼,咱们就明日再谈。”
谢清蕊捂着腰身,挣扎着要下榻:“都是些庸医,他们说的话你信,我说的你就不信,让我去死好了,反正你也要休了我,我还不如死了。”
“我是同意和离的,并非一定要休妻,你是谢府的大姑娘,就算和离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照样可以找个比白府更好的人家,何必屈就自己呢。”
白珏根本就不知道谢清蕊曾经做下的那些事,那些隐秘的、难以启齿的事。
谢清蕊却明白,不会有好人家肯娶她了,可一般的人家她也瞧不上,白珏是有能力的,大好前程摆在眼前,傻子才弃了。
“一定要离吗?”谢清蕊含着眼泪问他。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从前白珏见了一定会心软,此刻却坚定言道:“是,一定要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决定不是今日才下的,他曾在脑子里想过无数次,大概是从欣姐儿出生后,这一年多的时间,看着小娃娃不被生母待见,从渴求母爱到排斥生疏,他不止一次想过要与谢清蕊和离。
“那欣姐儿怎么办?你忍心她小小年纪就和生母分离?”
白珏冷冷一笑:“你觉得就算你在,她又能得到几分来自母亲的关爱?对于欣姐儿来说,有你没你,并无不同。”
“就算如此,那你续弦再娶,那人就一定能对她好吗?多少后娘虐待儿女的例子,你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受苦的是欣姐儿,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你有想过这些吗?”
谢清蕊这话算是说到了点上,白珏沉默了片刻,他和谢清蕊和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欣姐儿,他怕不能给欣姐儿一个完整的家,也怕以后会让欣姐儿受委屈。
“好官人,你再想想,我承认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都可以改,欣姐儿毕竟是我生的,骨肉相连是割舍不断的,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吗?”谢清蕊放软了语气,又走到白母面前,挽住白母的胳膊说道:“母亲,我这性子是心直口快了些,从前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您见谅,都是那个刘嬷嬷教唆我的,我怎么知道她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以后我再也不听信她人的话了,我都听您的好不好?”
白母原本是不想介入的,她虽然想这个家圆满,可谢清蕊做的事情也实在令人心寒,怎样对她无所谓,可对欣姐儿和白珏不好,她是不能接受的,只要儿子决定了,她不会干涉。
可谢清蕊软下语气求她,她的心也强硬不起来了,“你若早这样想该多好。”
“母亲,您再给蕊儿一次机会好吗?”
白母才要开口,白珏先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也不愿对你狠心,可我真的倦了,欣姐儿你不必担心,我哪怕再娶,也一定是对欣姐儿好的,否则我宁愿永不续弦。”
为了与她和离,他宁愿永不续弦,谢清蕊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起来,她是有多被厌恶啊。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着,第二日一早,白珏就送来了和离书,谢清蕊不接,白珏只能说道:“我会去谢府见老太太,跟她说明缘由,若你执意不接,这和离书,我只能换成休书了。”
平南王府里,温婉带着凤哥儿来见小弟弟,凤哥儿嘴里还有些肿,不大敢吃东西,始终闷闷不乐的,温婉便带他出来散散心。
“弟弟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凤哥儿蹲在摇篮边,盯着小宣哥儿。
清芷笑道:“最快也要大半年呢,凤哥儿当时说话早,你得空就来帮我教教弟弟可好?”
凤哥儿高兴应下,温婉见他见了弟弟欢快了许多,无奈道:“从在襁褓时就喜欢小娃娃,平日里不管多不开心,只要兰姐儿逗逗他,他准高兴,我要他赏个笑脸还要哄半天。”
清芷暧昧望着她,又低头瞧了瞧她的肚子,抿嘴道:“凤哥儿也是在告诉你,该给他生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温婉自己也不是没想过,但这种事,顺其自然吧,她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再来一个她都觉得无暇分身。
凤哥儿逗弄着小弟弟,温婉则和清芷说着话,突然小莲急急跑了过来,清芷见了嗔道:“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这样毛躁?”
小莲顾不得其它,忙说道:“姑娘,谢清蕊硬闯了进来,门房上怕伤了她拦不住,说是瞧着来势汹汹。”
清芷与温婉对视一眼,谢清蕊又突然发什么疯,昨日才发生那样的事,温婉心里还气着,自然不愿见她,清芷沉声道:“孩子们都在,不准她乱来,给我拦在院外!”